無論是五名老人還是一名年輕的勞工,我都無法做出放棄他們生命的選擇。在局的倒數結束時,我沉默了。
[局]看樣子,你無法做出選擇呢,那麼讓我們來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吧。
[局]因為你沒有做出選擇及時拉下桿子,這輛列車因慣性而脫軌……很快哀嚎聲、爆炸聲、物品斷裂的聲音,甚至還有液體噴灑的聲音在你的四周響起。
[局]列車上大部分年輕人甚至沒能看到那個他們規劃好想要創造的城市,就失去了性命。即便是有人僥倖活了下來,也因為這件事而不再相信你這個列車長,並選擇離開。
[局]這個時候,你想起還有六個因為你的「仁慈」活下來的人,你跑去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給予他們自由後,卻發現……
[局]他們並沒有因為列車未曾從他們身上輾過而感激你。反之,他們覺得這場意外全是因為你判斷失誤造成的,如果你能做好自己身為列車長的本職工作,或許誰都不會死。
[局]你看,一個連自己的列車都照顧不好的人,居然可笑地想要去拯救所有人,這明顯是不切實際的,各種跡象都證明你……並不適合做一個決策者。
[局]你做了和莎拉當年一樣的選擇呢。
「和莎拉當年一樣的選擇」這句話的意思是,當年他們也面臨過同樣的問題吧,那麼……
[player]你當時做了什麼選擇?
[局]我?呵呵,當然是向右行駛,這樣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不是很好嗎?
[player]我不知道這題的標準答案是什麼,但是我知道不管是選左邊還是選右邊都是不對的。
[player]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就主動去傷害別人,沒有人有資格去決定別人的命運。
[局]呵呵,難道列車上那群年輕人的利益就不重要嗎?因為你的猶豫,他們失去了生命、夢想,失去了未來,你不也是單方面決定了他們的命運嗎?
[player]我並沒有放棄他們,雖然拯救所有人這個行為看起來不太現實,但是不妨礙我們將它當成目標。
[player]在列車撞上岔道脫軌前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,比如讓列車減速甚至停下來,比如是否可以尋求幫助,讓其他人來救下鐵軌上的人……我們總能找到一絲機會的。
[player]什麼都不做就放棄別人生命這件事,太殘忍了。
[局]機會……機會是嗎?呵呵,呵呵呵呵……
局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,低聲笑了起來,他勾著頭肩膀不停聳動著,很快像是停不下來一樣彎下腰,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放聲大笑起來。
良久後,他站起身一邊用手揉著眼睛,一邊看向我。
[局]你太幽默了,都把我笑哭了。
[局]那麼,你覺得自己是「Soul」的機會嗎?
[player]我……不知道,但是我願意為之努力。
「啪、啪、啪」,他對著我拍了三下手,發出清脆的掌聲,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,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我。這平平無奇的西裝下面,彷彿藏著哆啦N夢的次元口袋。
[局]那就讓我看看,你到底能為「Soul」這輛列車帶來什麼機會吧。
我帶著信封離開公園,走到門口就看到希里正靠在路邊的樹下,臉上寫滿了不耐煩。在她的腳邊,蹲著弱小可憐無助的送信小丑,此刻看起來身上都是生無可戀的氣息。他抬起頭看到我的那個瞬間,我彷彿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光,小丑站起身逃難般衝進了公園。
看到我回來了,希里也沒有阻止他,而是迎著我快步走了過來。
在希里詢問的目光下,我將剛才和小丑的對話簡單闡述了一番,當然也講了那個小丑給我講的關於列車的故事。
聽完我的話,希里思考了一下似乎做出了決定。
[希里]既然你在局那裡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概況,為了讓你不要胡思亂想,我來告訴你全部的故事吧。
我和希里走到路邊休息區的椅子旁,坐了下來,希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感傷。
[希里]局和我一樣都是「Soul」的二代團長希德收養的孩子,和在富人家庭長大、因為熱愛舞蹈而加入的莎拉不同,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歌舞團四處奔波,見慣了人情冷暖。
[希里]不過加入得晚並不代表莎拉對「Soul」的熱愛比我們少,她善良、開朗、平易近人,團裡的人們都很喜歡她。
[希里]希德和莎拉都出生於富人家庭,從小受到的教育也類似,所以他們看待問題的理念會更接近。因此,在挑選第三任團長的時候,希德選擇了莎拉,而不是一直都以成為三代團長為目標而努力的局。在局的眼裡,自然而然地被他解讀成是希德的偏心。
[希里]你知道的,「Soul」常年在世界各地巡迴演出。從初代團長開始就有著收留無家可歸之人的習慣,在長期的相處之下,大家的感情比起一起共事的同伴,更像是家人。
[希里]這樣的感情有好處也有弊端,弊端就是「Soul」現在有著大量幾乎沒什麼勞動力的老弱病殘,使得開銷日漸緊張……到莎拉繼任團長的時候,財務已經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了,演出更多時候是為了生計。
[希里]局從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,他認為長痛不如短痛,與其讓這些人拖累「Soul」,不如讓他們離開「Soul」自己去謀求生路。
[希里]而莎拉則將「Soul」視為家,團員便是家裡的一份子,沒有人有權力為家人們的去留做決定,即便是團長也不行。
[希里]希德也是考慮到局過於激進和莎拉更能包容團員的性格後,才決定將團長的位置交給莎拉的。
[player]那你呢?
[希里]我?
[player]你不想當團長嗎?
[希里]我習慣了獨來獨往,團長這個位置對我來說是個累贅。
[player]那關於局和莎拉的分歧,你怎麼看?
[希里]其實野獸也經常會選擇拋棄老弱病殘來保存整個種群,在自然界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。所以我也不會去評判局與莎拉的想法誰對誰錯,大家只是保護「Soul」的方式不一樣而已,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守護方式。
[希里]至於目前我選擇留在莎拉身邊,也是因為直覺告訴我,莎拉是那個更能為「Soul」帶來光明未來的人。
[希里]好了,故事也講完了,PLAYER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,所以我也不會要求你站在我們任何人一邊,你只要繼續做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就好了。
[player]嗯,好。
我和希里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,而是沉默片刻後打開了局給我的信封,裡面是一張手繪的地圖。從這個熟悉的作畫方式來看,應該是局自己繪製的。
因為標注了街道的名字,所以很容易可以分辨出目的地是位於城東的一個會所,而且距離我們昨天去過的「渡鴉」堂口只隔了幾條街。
我和希里對視一眼,打算把地圖拿給燥無看一下。
來到「渡鴉」堂口的時候,已經超過了我們和燥無約定的時間。一路上我機智的小腦袋瓜就沒有停止過運轉,一直在思考怎麼解釋我們遲到這件事。
思來想去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地圖擺在他的面前,跟他說,你看,我找到了可疑地點。
不過堂口門前的場面有點超出我的意料,街道兩邊分別有兩撥人對峙著,氣氛凝重到根本沒有行人敢從他們當中穿過去。
還好這條街不是什麼主幹道,不然這阻礙交通怎麼也得每人罰5000銅幣。
山雀遠遠地看到我們之後,連忙招呼我們過去,一起站在了燥無的背後。我壓低聲音向他詢問現在的情況,希里則一臉嚴肅地盯著對面。
[player]現在是什麼狀況?
[山雀]對面就系一直跟我們不對盤的城西的那鍋「梟」啦,一群野蠻的情報販子,累不用害怕。
[player]他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?找你們打架?黑幫火拼?
[山雀]嗐呀,還不系因為累們的系情啊,他們不雞道系從哪裡雞道「渡鴉」在幫累們找丹頂謔,今天突然跑過來,說他們那邊有消息,要給Boss賣鍋人情免費告訴他。
[player]那你們Boss答應了嗎?
[山雀]當然不闊能啊,所以現在不系僵在介裡了嘛。
[player]哦,原來你也知道現在局面很僵啊。
[山雀]廢話,我又不傻。
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,我想了想,從口袋裡掏出地圖遞到燥無的面前。
[player]大哥,你看。我找到了可疑地點。
沒想到這說辭還真派上了用場,不愧是我。
對街站在最前面帶著帽子的年輕人饒有興味地看了我一眼,突然開口。
[???]PLAYER。
他隔空喊出了我的名字,讓我有些意外。不過更令我意外的是山雀竟也一臉震驚地看著我,好像剛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一般。
我有些疑惑,轉頭看向年輕人。
[player]你認識我嗎?
[???]當然。
對方笑了笑,拍了拍手示意人群安靜後,大聲地說道。
[???]大家注意了,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赫赫有名的「魂天神社的巫女監護人·朝葉高校的學生摯友·『Soul』歌舞團的編外核心成員·薩姆集團的座上賓·西園寺一羽唯一的弟子·『éternité』咖啡店的名譽顧客·青露中學的知心前輩·中央公園的孩子王……」
嗐,沒想到我的頭銜這麼長,讓人怪不好意思的。但是,沒錯就是我,繼續說,我喜歡。
[燥無]現在這裡沒你們什麼事情了。
剛看完地圖的燥無彷彿看不懂現場這熱烈的氣氛,打斷了對方的話。很遺憾,我還有很多頭銜來不及向大家展示。
燥無朝著對面揮了揮手裡的地圖,語氣帶著三分譏誚、四分不屑、兩分涼薄和一分得意,總之聽得出來他十分討厭對面的年輕人。
[燥無]這種爛大街的情報也好意思拿出來賣我人情,玖辻,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對方倒是不以為意,只是將目光投向我。
[玖辻]既然他都說了,我就不多做自我介紹了。
[玖辻]PLAYER,其實你也可以選擇找我幫忙,燥無能做到的我玖辻可以做到,燥無做不到的我玖辻也可以做到。
[玖辻]怎麼樣,考慮一下,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幫你?
在他說完這句話後,我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了。尤其是和我間隔只有三十公分的燥無,他淩厲的眼神和下臂上緊繃的肌肉都在傳達一件事,就是——只要我敢點頭,下一秒他就會把我拆成兩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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